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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机轰炸京山城前后我党组织的重建
来源:京山市档案馆   作者:谢威   发布时间:2022-10-19    【字体: 】      

  红军长征后,京山县我党的组织全被破坏了。抗战爆发,鄂中特委决定重建京山党组织。

  一九三八年二月(阴历正月十五左右),顾大椿同志根据陶铸同志指示,带领我们十多人,以“湖北省建设厅合作指导委员会”的名义,从汤池出发,来到京山。临行,陶铸同志向我们详细介绍了京山县的社会面貌和我们去京山的任务。

  当时的京山,还是一个较为偏僻的山区。大革命时期和土地革命时期,这里虽也两度接受过革命的洗礼,但革命两起两落之后,封建势力依然十分顽固地统治着这一地区。曹勖和国民党县党部书记长许作宾就是这种势力的代表人物。他们从县政府到乡公所,甚至保公所都安上了他们的爪牙,控制了整个行政机构,掌握了全部地方武装,再加上各地的豪绅地主,就组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,笼罩在京山的上空,把整个京山变成了他们的天下。为了巩固这种统治,他们反共排外,打击进步势力,企图把京山封锁起来。而另一方面,京山的人民和代表进步势力的少数上层分子,爱国的知识分子们,早就不满于这种统治,企图打破现状,实现改革。但因没有组织起来,暂时还没有形成一支足以与之抗衡的力量。“七七”事变后,抗日的浪潮冲击着京山,京山开始动荡起来,各种势力都在分化,改组。红军留下来的种子,在冰封五年之后,也正在萌动,迫切要求破土而出,重见阳光。

  当时,应城爱国人士李范一先生是国民党的元老,与董老(董必武)有旧。抗战爆发后,他对蒋介石丢城失地,一败千里,深感愤慨。他经长期的政治实践和与董老等共产党人的接触,认识到“只有依靠共产党才能打败日本帝国主义”,接受了我党的主张,出面说服当时的湖北省建设厅厅长石瑛(石衡青)先生与我们党合作,于一九三八年下半年,在汤池创办了一个“湖北省建设厅合作人员训练班”,邀请陶铸同志为顾问,主持训练班工作。同时,在训练班的掩护下,中共鄂中特委也在汤池成立,领导着鄂中地区的抗日民主运动。这是革命势力的代表。

  在此国难当头,强敌压境的时候,京山的这两种势力,既存在着尖锐的对立,也有结成暂时联盟团结抗日的可能。我们的任务,就是根据党中央的“抗日民族统一战线”政策,在鄂中特委领导下,力争在京山造成后一种局面——团结抗日。所以,陶铸同志在最后对我们说:

  “国民党腐败无能,武汉弃守,只是时间问题。你们此去京山的任务,就是要为将来武汉失守后,在我党的领导下,建立鄂中敌后抗日民主根据地,广泛开展游击战争作好准备。

  “到那里,只要抓紧建设党的队伍,贯彻党的《抗日救国十大纲领》和独立自主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,以湖北省建设厅的名义出现,打出合作指导委员会的招牌,高举抗战大旗,广泛发动群众,发展进步力量,团结中间力量,争取或分化瓦解落后势力,把他们中愿意抗日的一部分争取过来,孤立和打击其中极少数一部分顽固分子,我们的任务就一定能完成。”

  我们一行到京山的有顾大椿、夏菲、石维新、李蔺田、谢威、郭刚中、刘行丹、胡开骃、李金声、陈玉虹等。不久,林涯萍、郭刚中的妹妹郭刚玉也来了。这些同志除林涯萍、郭刚玉是临校学生外,大部分都是合作训练班毕业后分来京山工作的。

  到京山后不久,根据特委决定,中共京山特别支部成立,书记顾大椿,委员夏菲、李蔺田、石维新和我。以后,杨筱震同志恢复党籍,也补为特支委员。这是抗日战争时期京山县的第一个党组织。社会职务:顾大椿同志任合作指导委员会副主任(按国民党政府规定,正主任由县长兼任),我们十个人都是合作指导员。我们这些指导员薪水每人每月二十元,大椿同志略高一点。

  初到,我们住在最小的客栈里,男同志集体住一间房,女同志住另一间房。住下后,我们作了短时间的社会调查,对工作进行了研究和分工:由大椿同志主持全面工作,并由我和他一起跑社会上层;夏菲、李蔺田分别负责妇女和知识分子工作;石维新和其他同志一起,分头下去发动工人、农民、商人和市民。

  为了不让顽固派找借口打击那些与我们合作的人,我们采取“普遍下雨”的方法,对所有国民党官员和社会上层人物都进行了走访。

  我们首先走访的是国民党县长任友梅。任友梅,字鹤宾,新署京山大印。我们初到京山,还看到了他走马上任的大红布告。他与董老有旧,有一定的民族正义感,对我们的来到是欢迎的,但也不敢得罪曹勖。我们第一次走访他,未见到人,第二次去,他准备审案子。当我们说明来意,并要求他照章担任合作委员会主任时,他说:

  “对你们的工作,我一定支持。但希望你们在工作时谨慎从事”。接着,我们分头访问了周颖、刘辅珩、查亚迪、查唱初、曾昶等地方士绅,也走访了许作宾。以后,又通过刘辅珩,我们认识了杨明清、胡维新、谭启栋等人。甚至,对京山的皇帝曹勖,我们也拿着陶铸同志为我们事先准备好的,由聂绀弩、吴奚如写的两封“八行”(指旧时书信)去访问了他。此人是反共老手曹振武的弟弟,但比乃兄更为反动,更为狡猾,是一个“反共世家”子弟,他对李范一先生咬牙切齿。我们到京山,他有如芒刺在背,寝坐不安,但对我们的来访,他又不得不勉予应付。

  此外,我们还走访了县常备队、天主堂、学校……等大大小小的机关团体。

  这期间,周颖(聂绀弩夫人)、刘辅珩、杨明清、谭启栋等人,对我们的工作曾给予了很大支持。特别杨明清先生,他家住在碾子河,我们去后,他专门为我们召集附近一些中小地主和农民开会,让我们去宣传。听说要办合作社,他还特意把他家在姚家河的一幢房子挪出来给该地合作社办公。当时,在一些中小地主和农民中起了不小影响。

  查亚迪,浑名“总理遗象”,是京山头面人物之一,颇有一些抗日要求,对我们的工作也作了不少帮助。

  谭启栋,金陵大学学生,是一个爱国青年,为我们的工作作过不少努力。

  另有一中学教师,四十来岁,近视眼,瘦个子,表现也较好,但姓名记不清了。我与大椿同志都和他谈过话。一进他的门,桌上摆了许多进步书刊,其中有《费尔巴哈论》等,他自诩正在研究马列主义。但经过谈话,发现他有些观点不对头,于是,有人说他可能是托派,但根据以后观察,也不一定是那么回事。

  经过一段工作,我们普遍接触了京山各阶层的人物,和工人、农民、学生、知识分子、商人都有了广泛的联系。在他们中间,宣传抗战,宣传种田、开荒,办合作社,有的还办起了几个合作社。为了扶植他们,我们还发放了一批合作贷款。当时,掌管全体的是一个县政府的职员王月章。此人阴险狡猾,相当反动,专门监视我们,向曹勖打小报告,对于发放合作贷款,他横加阻拦。但经我们据理力争,他也被迫拿出一些钱来,对推动我们的工作,也起了作用。

  不久,任友梅卸任,蒋少瑗接任京山县长。特支决定,我和大椿同志去“拜访”他。

  第一次“拜访”,他推推诿诿,不阴不阳,什么问题也未解决。

  第二次去见,我们单刀直入,要他当合作委员会主任,但他说:

  “京山的情形、你们是知道的。我的工作权力是有限的。”意思是说,京山是曹勖的天下,什么事,还是他说了算。

  接着他问:“你们是李先生派来的吧?”

  “不,我们是建设厅派来的。”

  “见过曹先生了吗?”他亮了底。

  我们说:“聂绀弩先生和吴奚如先生给带了两封信,我们正要去见他。”

  我们边回答,边把聂绀弩、吴奚如的信拿出来了。蒋少瑗见信,马上换了笑脸,问道:“你们二位原来是干什么的?”

  大椿同志回答他是刚离开学校的学生,说我是个教书先生。蒋少瑗的情绪缓和下来了,说:“你们办合作社,我们欢迎,但希望你们办事稳当些。”

  三月初,我们成立了“抗战后援会京山分会。”这是一个官办的群众组织,照章,蒋少瑗当了“京山分会”的“委员长”,我们又让刘辅珩当了“副委员长”。接着,又成立了一个“京山县抗日宣传总队”,我们又支持刘辅珩当了“总队长”。我们通过这些群众性抗日组织,团结了工农兵学商各种各色的人物,到处开会演讲,唱歌演戏。京山城里热火朝天,顿时活跃起来了。

  在我们来到京山之初,曹勖就对他的部下和爪牙打“预防针,”说:“李范一是共产党,对他派来的人,要严加防范。”可是,经过短期工作,抗日的洪流就冲垮了曹勖们多年苦心经营的封建堤坝,开始横流京山大地,再也阻挡不住了。

  第一阶段打开京山城关局面的任务基本完成之后,特支调整部署,开始了第二阶段的工作——由点到面,向农村发展。具体分工是:

  顾大椿住城关,领导全面和巩固发展农村工作;夏菲负责合作业务,也留城关;

  以石维新为组长的一个小组去孙桥;

  以李蔺田为组长的一个小组去石板河;

  以我为组长的一个小组去官桥、东桥、文桥。

  石维新组去孙桥,住在刘辅珩推荐的李方石家。李方石的父亲李万熙,是国民党县政府的一个管财务的职员,为人谨小慎微,廉洁奉公,忠于职守,业务熟悉,深受上司喜爱。那时县政府的职员,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,换一个县长就来个大换班,唯独这个李先生,在职数十年无人动他,可称“三朝元老”,因为他是一个好的工具。他家里藏书极多,报纸一期接一期订在一起,有的报纸,从满清时候创刊到当时,一期不少。可惜以后散失了。

  李蔺田去石板河,特支指示,吸收红军掉队干部徐履青、徐步青参加了工作,经过一段审查后,解决了他们的党籍。另外,石板河当时的联保主任黄定陆,参加过汉流,为人生性耿直,作风正派,有强烈的正义感,与我党有过接触。所以,大椿同志对蔺田同志反复交待,此去石扳河,一定要争取黄定陆的合作,如有可能,可把他向党员方向培养。他的问题解决了,我党在京山的武装就有了基础了。

  我们官桥、文桥、东桥小组共三人:胡开骃,李金声和我,我是组长。到官桥,住在一家姓黄的小客栈里。

  首先,我们找到杨筱震。筱震同志是红军干部,我和他曾在一块工作过,他以后掉了队。一九三六年在武汉,我曾托人打听过他,据与他接触的人对我汇报说,杨筱震在红军长征后,地方恶霸就整他,并知道他坐过牢。来官桥之前,又派人了解过他,知他一贯表现很好,所以京山特支决定恢复他的党籍。我一见到他,就把这个决定通知了他,他也在这时参加了工作。不久,特委还批准恢复了茹传品、肖九成二人党籍。一段工作后,又先后吸收冯益成、冯益鸣、杨梅钧、杨秀春、杨太柱、杨福楷等同志入党。那时,冯益鸣经常跟着我,当个“见习工作员”,以后,送他到临校学习回来,还是和我一块工作。一九三九年调部队工作去了。

  夏天,林涯萍调官桥小组后,我们把党员分成了三个支部。

  之后,肖九成到官桥附近,把从光山逃来的易质文、易济东、陈杰等三人组织起来,其中工人,农民、保甲长……什么人都有。同时,我们还“拜访”了官桥、东桥的“三黄两夏”(黄谷、黄照楚、黄熙楚,夏自巳、夏宜芝)等大大小小的人物。郑星南、张兆华也是在这时与我们接近的。

  当时东桥的封建势力分成两大派,李瑞斋和张兆华各代表一派。联保主任李瑞斋掌握着东桥武装.此人十分反动,对我们的工作造成极大阻力,与张兆华一派也有矛盾。于是我们就策动张兆华等人联名告了他(李瑞斋)一状,京山县政府撤了李瑞斋的职。为联保主任一缺,我走访张兆华,请他接任。张本来垂涎联保主任一职巳久,但又觉得此时接任,就会使人感到他控告李瑞斋就是自己想当联保主任。所以他辞掉了。我建议杨筱震当联保主任,大概是因为杨筱震是个挂了牌的“赤色分子”,他不表态。当我们再征求他谁当联保主任这一意见时,他提了杨秀春。杨秀春,家庭地主,本人学生,读过高中,有革命要求,新从汤池临校毕业回东桥,我们吸收他入了党。张兆华推荐他,大概是认为他家是个大地主,共产党的道路他还不长。我们会认为杨秀春是个党员,可以接受我们的领导。所以杨秀春当上了东桥联保主任。

  杨秀春当了联保主任之后,我们派杨梅钧、杨太柱进去当了兵,加上乡分队班长陈忠模是我们新吸收的党员,所以,东桥联保处这支武装已完全掌握在我们手里了。可惜的是,京山、钟祥沦陷,这支武装拖到客店坡之后,钟祥县委个别同志对东桥地区特殊情况不够了解,尤其对张兆华这个统战对象的特点不清楚,片面强调了团结,放弃了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原则,硬要他们重返东桥。一到东桥,张兆华夺了杨秀春的联保主任的权,并把杨秀春也抓起来了。再加上陈忠模的叛变,东桥这支武装就变成了反革命武装,与我们为敌了,这是应吸取的教训。

  一九三八年八月二十九日(阴历闰七月初五日),日寇轰炸京山。

  原来,我们在京山搞起的那个“抗敌后援委员会京山分会”成立后,把蒋少瑗拉进去当上了“委员长”,所以人称他“蒋委员长”。哪知他这个“蒋委员长”与国民党军事委员会的那个“蒋委员长”(蒋介石)雷同了,加上那几天在公路上来来往往的也是多了几部小汽车。这些情况,被潜伏在京山飞机场附近的一个日本特务知道了,给鬼子发了一个“特级情报”的电报,说;“蒋委员长在京山召开重要会议”。于是,日寇就在一天中派出两批飞机共五十六架次轰炸京山,把一个人口不满五千(城内人口)的京山城炸了个底朝天,房屋被炸毁和震塌三分之二,群众死伤过半。轰炸过后,到处哭爹号娘,寻夫觅子,被炸得不死不活的受伤者和房屋塌倒后被压住爬不出来的人,一片哀呼求救声,撕心裂胆。房屋在燃烧冒烟,冲天的火光,把鸭子山都染得一片通红,令人触目惊心。一座好端端的京山古城,一天之内,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。

  平时,那些高喊“救国救民”的国民党官员们,跑了个精光,县太爷蒋少瑗变成了一个“空军司令”,手里一个办事的人也没有了。面对劫后的京山,他一筹莫展,束手无策,连他自己的“夫人”,也不知是死是活,仅带唯一的一个听差,蹲在附近山坡上一户老百姓家里,愁眉苦脸,唉声叹气。

  轰炸那天,我正在官桥附近,看见京山城的上空。敌机轮番俯冲,升起冲天的烟柱,炸弹的爆裂声隆隆不绝,官桥的地面都在痛苦地颤动。遥望京山,同志们的安全,人民的吉凶,使我心胆俱裂。于是,我把工作交待以后,迅即赶赴京山。走近城区,已是黄昏时候了,老远就看到余火还在燃烧冒烟,房屋还在倒塌。再走近,哀叫声、哭喊声,凄厉地响成一片。走进西门,到处是血,到处是泪,到处是尸体,到处是挣扎在血泪中的群众,真令人触目惊心!那时正是伏天,瓦砾场上,迷漫着一股裹着烟气的人体腐烂的奇臭,令人恶心倒胃。寻到合作指导处,幸好我们的人都未受损失,战友们劫后重逢,分外高兴。

  此次轰炸中,我们合作社办事处附近丢了一个炸弹,反动分子们以为这下子我们的人都完了,高兴得不得了,说:“合作社的共产分子们,这下子可是报销了!”但是炸弹并未爆炸,我们的人全都安全脱险了,他们又沮丧地说:“真是‘祸害一千年!’为什么就他们没死?”

  我回到合作指导处,和大椿同志商量了一下,认为:对于京山人民所受的这场灾难,国民党撒手不管了。掩埋死者,救护伤员,解决成千灾民的吃饭、穿衣、住宿……等善后工作,是我们特支的责任,也正是我们发动群众,组织群众,争取社会的同情和支持,巩固和发展统一战线的大好时机。具体行动,还是先找蒋少瑗,然后向社会全面展开。当我和大椿同志在那间民房里找到蒋少瑗时,他已一扫往日威风,耷拉着脑袋,哭丧着一副脸,接待了我们。和他谈话时,他神情麻木,魂不守舍,拿不出任何办法来。当问到他“夫人时,他无限痛楚地两手一摊说:“到现在还是生死不明。”当我们说到我们已派人报告李先生(注:指汤池的李范一)去了,请李先生来一趟,又说,我们现在马上全体出动,组织抢救,先救活人。这一听,他活动起来了,连声说:“李先生好!还是李先生好!兄弟过去是误会,对不起你们,今后一定大力支持你们。李先生面前,还望诸位多多包涵,这里的工作,也请诸位多多操劳。”

  他也知道,要是我们也和他一样撒手不管,李先生在省里告他个“抢救不力”,他可得吃不完兜着走。

  我们接着说:“你的‘夫人’如果还在,我们一定把她找到,一定把她救出来。”

  原来,在轰炸中,他的老婆被倒塌的房屋木料压住了腿子,挣不出来,干号了一天一夜没人理睬,我们找到她时,已是半死不活,不象人象了。好在还没有死,我们把她扒出来送回去时,蒋少瑗忙不迭地打躬作揖,称谢不已。

  从蒋少瑷那里出来后,我们全部出动,分头走访刘辅珩,周颖等进步士绅,组织发动谭启栋等爱国青年知识分子、青年学生、投入抢救、安置等善后工作。工作中,首先是循着呼救声把那些被砖木压着,但还未死的人扒出来,对无家可归的人的疏散、安置,对死者的掩埋,伤病者的救护、医治、吃饭、穿衣、住宿……等等,我们投入了一场紧张而繁重的战斗。

  那时,我们手里一无钱,二无粮,三无医药。为了解决这些问题,也为了趁此机会扩大我们党在群众中的影响,特支决定我和大椿同志一起去特委向陶铸同志请示汇报。

  到特委,我们向陶铸同志汇报工作后,提出:想请李先生拿点钱,搞点医药,组织一个慰问队到京山去,解决京山人民目前的困难,扩大我们党的影响。此外,还可向各地组织劝募,募钱、募粮、募衣物,特别加紧募些医药。最后,我们建议,最好让李先生亲自去一趟京山。

  听了我们的汇报,陶铸同志批准我们的工作计划,支持我们的建议,并叫我们二人直接和李先生谈谈。于是,我和大椿同志一起去找李先生。

  到李先生处,我们推开门,里面好多人正在谈话。李先生见到我们,劈头就问:“轰炸京山,没把你们炸死l”

  李先生好象正在发火,看来,不是谈话的时候,我们交换了一下眼色,就退出来了。

  我们转了一圈,再去李先生处。李先生见到我们,好象忘了刚才的事,和蔼地问:“你们找过我了吗?”

  我们说:“我们是来向李先生报告京山情况的。”

  我们汇报情况后,说:“京山被炸后,县政府撒手不管了。现在,为了解除京山人民的痛苦,我们想请李先生出来收拾一下,拿点钱,并请您出面募点捐,弄点衣物、药物、粮食、现金,组织一个慰问队,到京山去,慰问和救济那里的受灾群众。特别希望李先生亲自到京山去一趟,和京山各界人士见见面,看看那里的灾民。”

  我们最后说:“京山被炸,曹勖、蒋少瑗、许作宾都袖手旁观。现在,各方面的人士,特别是那些灾民们,都眼巴巴地望着李先生呢!”

  他大概以为我们二人都是年轻人,对我们的建议,没有直接答复,“好吧,让我和陶先生商量一下吧!”

  离开李先生,我们又去特委向陶铸同志作了汇报。陶铸同志说:“你们的意见很好。现在,你们先回到京山抓紧组织抢救。我一定请李先生去一趟。”

  我们当时赶回京山,投入了紧张的抢救、安置和各种善后工作。这期间,刘辅珩、周颖、张书绅、杨明清等人,都给了我们极大支持。特别杨明清先生,更是四处奔走,日夜操劳,令人敬佩。

  不几天,李范一先生果然派了个代表,带领一个慰问队,一个医疗队,携带一些救济物资,赶来京山,还写了一封慰问京山人民的信。这对我们发动群众,组织抢救,完成特委和陶铸同志交给的任务,创造了良好的条件。接着,李先生还亲自来了一趟京山。

  至此,曹勖、许作宾之流想破坏阻挠我们的工作,也无从下手了。至于蒋少瑗,如果不是我们这番努力,对轰炸后的那个残局,他无法收拾,在他上司面前交不了帐,现在,弄好了总算是发生在他“治下”的一件好事,他也可去省里邀功请赏了。加之我们还救出了他的老婆,他多少也有点触动。所以,于公于私,蒋少瑷起码电也没有给我们设置障碍了。

  经过大半年的努力,特别是京山被炸后一段,我们的工作有了很大发展——

  东桥——官桥合作指导小组建立了花石岩、官桥、东桥、文桥、黄土坡等六个合作社,其他三个指导小组也建起了一些合作社。这些合作社通过组织生产,服务生活,发放和回收合作贷款,成了我们联系群众,宣传抗战,发展统一战线的阵地。武汉沦陷后,我们又通过这些合作社收回合作贷款,收购棉花布匹等,送到向家冲应抗司令部,保证了那里军队的给养。以后,还通过合作社动员参军,充实了我们的部队。

  这期间,党组织也得到很大发展。秋天,我们东桥、官桥小组翻过乌龙洞,发展到南山的黄土坡,与土地革命时期的老同志杨泽远取得了联系。北面,红军长征后,坚持在史家集的夏采章等同志恢复党籍后,发展到了客店坡康家河。组织上,在杨秀春等人入党前后,官桥、东桥组的冯益成、易质文、杨福凯、胡开骃,孙桥组的陈玉虹等同志也入了党。同一时期,聂琴堂在四川收到家里信后也赶回来恢复了党籍。城关的工作,也发展到了永兴,张书绅和他的爱人刘雪芬也在这时入党。石板河小组,自黄定陆入党后,我们不仅掌握了石板河乡公所武装,而且为以后应城沦陷时应抗进入京山,以及五师前期在京山建立的鄂中游击根据地奠定了基础。

  历史证明,抗战初期建立起来的京山党的组织绝大多数都是坚强的,党员的绝大部分也都是很优秀的。他们不仅在武汉沦陷前为扩大我党的影响、建立敌后抗日游击根据地作了充分的组织准备和舆论准备,而且在武汉沦陷后,发动群众参军,收集国民党溃军丢弃的枪支弹药,为组织抗日武装作出了巨大贡献。在武汉沦陷直到全国解放这十多年中,经过千锤百炼,他们绝大多数都成了我军的优秀指挥员和党的活动分子,有不少同志在对敌斗争中壮烈牺牲,献出了自己的生命。在艰苦的斗争面前,消极逃避或者投敌叛变的,只是少数。

  当日寇铁蹄踏碎祖国河山,中华民族处于生死存亡关头的时候,我们共产党人那种忠于民族,忠于人民,鞠躬尽瘁,团结抗战的模范行为,成为全国人民的表率。再加上我们在执行中央的政策、方针上,既排除了“一切服从统一战线”的右倾投降主义路线,也防止了左倾关门主义、宗派主义路线,使得我党领导下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得到了巩固和发展,不少社会上层人物也转变了立场,与我们并肩携手,一致对外。京山地区的许多开明士绅也在这时候与我们团结合作,共赴国难,其中不少人如杨明清、张伯丹等先生在整个抗战期间,直到解放战争期间都与我们站在一起,为民族的独立、人民的解放作出了贡献。当然,也有些人,在阶级关系发生急剧变化的时候,离开了我们,甚至走到反面去了。这是阶级斗争的规律,是历史的必然,所以也是难以避免的。

  注:本文原载京山县党史办编著“回忆录与文献之一”《京山烽火》,1984年5月出版。原题为《抗战时期京山党组织的重建》。作者谢威为老红军战士,曾任湖北省人民政协副主席,已逝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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