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讲述张立和他那化不开的乡情
图为张立介绍引种成功的百香果。 许中华 摄
2012年,年过半百的张立回到家乡京山县罗店镇马岭村,通过村民身份股东化、村民居住集中化、村民养老福利化、村务管理公司化等方式打造“幸福马岭”。5年过去了,现在的马岭人说自己很幸福。
春日的阳光格外温暖。
草莓感受到阳光的温度,努力地让自己更红一分。
刚栽上的树苗,尽力地发出嫩芽。
大棚里、山坡上、养殖场里,到处是忙碌的村民,紧张而有序。
休养所的老人们,坐在躺椅上,眯着眼享受午后的阳光……
红火与惬意,成了京山县罗店镇马岭村农民生活的底色。
村民身份股东化、村民居住集中化、村民养老福利化、村务管理公司化,这些马岭村创新的“幸福密码”,让村民们过上了好日子。2016年村民人均纯收入达到2万元。
可是5年前,这里还是荆门市众多“空心村”中的一个。
引发巨变的,是九匹回槽的“马”。张立,就是其中的一匹。那份浓得化不开的乡情,让他挑起了编制“幸福密码”的重担,带领村民朝着“幸福马岭”的目标奔进。
思家念家,“九马回槽”反哺家乡
马岭,位于京山县罗店镇。从地图上看,在荆门市的最东端。因村子里相当一部分人姓马,村民们习惯了把这里叫“马家岭”。
谈起马岭的发展,无论如何都绕不开一个人——张立。
张立不姓马,也不属马。如果说与马沾得上边,除了他是出生于马岭村的人以外,更重要的是,在人们的眼中,张立是一匹马,一匹“回槽之马”,一匹识途之马,一匹终年不停忙碌的热汗之马。
1961年,张立出生在一个普通农家,家里的9个孩子从小就知道,只能靠自己跳出农门。
“是金子总会发光”“付出总会有回报”,这两句话,是张立的人生信条。高中毕业后,他教过书、当过兵,在财政系统勤勤恳恳工作了20年。
从马岭到京山县城,张立的每一步都走得很努力,他以为人生就这样一直延续下去。可没想到,一年后,儿子的一纸大学录取通知书,让他放弃了这一切。
“当时工资才1000多元,爱人没有固定工作。在京山县城购房花掉了所有的积蓄,儿子每年一万多元的学费真是压得人喘不过气。”遥想当年被“逼”离家,张立感慨颇多。
跟张立打过多年交道的老乡邀请他到北京发展。人到中年的张立开始“北漂”。不懂就学,5年时间,他让一家从零起步的公司成为销售额过亿元的行业“领头羊”。
日子越好,对家乡的思念越重。回到家,看到的是泥泞的村道、残败的房屋,年轻人已在城市定居,夕阳下只有老人们留守着。
心里总有个声音在提醒张立:“回家!” 可是,怎么回去?
2011年春节,张立和同村马秋生、马志强等9名创业初成的老板相聚一堂。
大家聊着近况,畅想明年。说着说着,就说到了家乡的路、房,还有老人。
“如果能筹到1000万,我回村给你们‘挑土’。”张立表态。好多人以为他开玩笑,只有他自己知道,这是他的心愿。1000万元启动资金,看上去是随口说的,其实是他根据村里情况计算好的。
思家念家为家乡的心,是相通的。很快,资金到位,9人回到家乡摸底、制定方案。
2012年大年初一,马岭村二组召开第三次村民大会,成立农业股份公司和合作社,实行集中经营。3月29日,二组71户村民以土地经营权和资金入股,共募集土地353.47亩、资金794.2万元,折合成现金共计1147.67万元作为原始股金,成立了京山马嘉领农业科贸有限公司,193人成为股东。不仅有分红,还分配住房,年满60周岁以上的农民享受集中免费供养。
“幸福股份”由此诞生。
张立被推选为执行董事,常年驻村。其余8位老板,每人分管一部分,定期召开董事会。他们还约定:前三年,9人不拿一分钱报酬,不参与分红。
沉寂已久的马岭村,将迎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变革。
端平一碗水,“一根针”连着“千条线”
什么工作最难做?5年前,张立说,群众工作最难做。
什么工作最好做?5年后,张立说,群众工作最好做。
“窍门就是一碗水端平。”张立说。
土地入股后,大部分村民不仅是股东,更是职工,要在各自的岗位上工作。
“以前外出人多,留在家里的一户就能种几十亩田,机械作业也不累,一年忙不到40天,虽然收入不高,但是人舒服啊!”村民马想军说。
可自从去公司上班后,“好日子”就到头了。每天需要上班,让不少农民烦躁不已。
“坚持一年,等年底收入到手了,你们要是觉得不满意,可以不干。”张立说。
一年后,没有一个村民离职。
不仅如此,公司还针对职工设定了换岗制,每人每年可以换3次岗。“岗位不同,劳动强度不同,收入也不同,所以为了公平,我们允许村民换岗。”张立说。
“我也换过,后来一比较,还是最初公司安排的岗位最好。”马想军说,现在很少有人要求换岗了。
张立原本计划3年后基础建设搞好了,就回北京公司。可很快他发现,回北京变得不再现实。因为一个组单独发展并不现实,看着二组的变化,其他组的村民想发展的念头更强烈了。
搭班子、编规划、争取支持、申请注册、拆迁建设……事无巨细,张立的小本子上每天都记得密密麻麻。
基层工作是“上面千根线,下面一根针”。张立做了这根针。从早上6点进办公室,到晚上10点,每天工作16个小时,没有午休、周末。他就像一个上紧链条的陀螺,不停地旋转。
“我们9个人各自有分管的项目,我能解决的就直接解决,不能解决的就记录下来,开董事会的时候集体商讨。”不管是公司发展事务,还是对待村民的问题,张立都严格执行民主决策制,重大事项召开会议集体讨论、集体决策,在他看来村民无小事。
2014年,儿子在英国拿到了博士学位,邀请父母参加毕业典礼。到了临近的日子,张立却因为工程建设爽约。毕业典礼20多天后,张立才与爱人到了英国。接机时,儿子一见到张立,泪水就涌了出来。儿子说:“爸,你怎么老了十岁?我真后悔当初同意你回村。”
儿子的泪水没有让张立停下脚步。回村后,他又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。
挑起产业重担,打造“幸福马岭”
马岭村的变化,村民们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。
2014年村“两委”换届,张立全票当选为马岭村党支部书记。
“新农村建设要建新房、修新路,但新农村不仅仅是这些。”张立深知,只有做好支柱产业,才能让马岭新农村走上良性循环发展的道路。
很快,黑山羊养殖场建起来了,反季蔬菜大棚搭起来了,CEB 抗氧化有机营养米种出来了,泥鳅养殖搞起来了……
由于定位准确,多个项目开始盈利。2015年,公司拿出67万元,以5%的比例,让村里的股东们收到了第一次分红。
沿着村道绕村一周,这里是垂丝海棠,那里是红叶碧桃,这里有个小湿地,那里是一个备用堰塘……张立如数家珍。
“几十年前这片坡地全是松树,可等我回来时,这里成了一片荒地。”张立不甘心,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能荒着呢?
做了两年的工作,公司才把1000亩坡地流转过来。通过引进市场主体股份合作方式,1000亩坡地很快就种上了各色木本花卉。
“有了这片花海,马岭村可以发展乡村游,让城里人走进马岭。”张立说,加上之前的产业,马岭村确立了“5+2+1”的生态产业发展模式。
无公害农产品生产基地、设施农业示范基地、湖北省奥林匹克运动中心战略合作伙伴、湖北省宜居村庄、湖北省绿色示范村……“幸福马岭”得到了大家的认可。
目前,马岭村已开始与台湾台一集团合作,着力打造“三园”,即以休闲体验为主题,建设观光小花园;以大棚蔬菜为基础,建设设施 农业示范园;以农业原料为核心,建设马岭特色工业园。
“如果能让生我养我的地方更美,乡亲们过得更好,我愿意!”张立没说愿意什么,也许在他心里,为了马岭的发展,他什么都愿意。(记者 杨传彬 彭文洁 李小磊 通讯员 丁欣)
——《荆门日报》2017年5月1日第1版